永无尽头的约会
作者:赛博菩萨
标题取自还朝的同名歌曲。
先给这次的男嘉宾取个名字。面基的三天里,我们没有叫过对方什么称谓。他刚来这座城市的下午,一起坐在床上喝酒,我问:“该怎么叫你呢?”他说经常随意取名。现在我愿给他起个名字叫史努比,因为他抿嘴笑起来有个很大的弧度,像狗一样喜欢嗅人的味道。
我们认识两年了,只在最初的几个月里聊天多一些,后来分享日常的频率比较低。他见证了我毕业后进入社会参与工作,我见证了他在日本毕业工作几个月后选择回国gap。这次他想要在去广州的路线上顺带在我这儿呆几天,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二天我就收到了裁员通知,很巧,可以毫无负担地将剩下的年假休完了。考虑到他已经gap一年,我说可以睡我这里。
周日的中午在火车站大屏下方等候的时候,感觉到有人拍我肩膀,才看到是他。他背着很大的双肩包,脖子上挂着相机,很高,留着有些稀疏的卷发,乍看还蛮符合那种闲散流浪青年形象的。简单寒暄之后我领着他稍微逛吃一下就一起回家了。
带他上楼前他提到他结婚了。
“你结婚了?”我惊讶地问,“那么早?”
“我发过朋友圈了,你没有看到吗?”
“没有诶。”
“那你老婆不会介意吗?睡在一个房间?”
“我们是开放式关系。”
“你跟她说了这回事吗?”
“说了。”
进屋之后,一边听音乐,我一边跟他打听了一下关于结婚的详细情况,从感情状态上他和他老婆还是情侣状态,只是为了一起出国打工才领了结婚证。
“你这算是婚绿?吃软饭?”
“算是吧。”
“或许待会和你老婆一起通个电话呢?”
“也可以……哎呀,不要说老婆这个词啦。好害羞。你可以叫她cat。因为她像猫一样。”
“为什么要害羞呢?一个普通的称谓罢了。难道是——”
“母语羞耻。”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词。
“嗯。”
“多叫叫就不羞耻了。老婆老婆老婆老婆——”
他身形修长,两个人坐在床上有些拥挤,外面是阴天,一丝丝细雨,室内不冷不热。我下楼取了新买的酒。两罐气泡酒是不同口味的,他选了口味后,很自然地也尝了我喝的这罐,于是我也试了他的。他喜欢跟着音乐的律动摇晃身子,床板也跟着晃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他靠着床板,我靠着墙,床中央架起小桌放酒,膝盖撞到膝盖。他脖子后方正中心有一颗痣,他说这代表一生居无定所。
“居无定所?倒未必是坏事呢。”
“是啊。”
然后我伸出食指点点那颗痣,说:“你有这样的标志,以后被杀了用来指认尸体还蛮方便的。”
他装出瑟瑟发抖的样子。
“哎呀开个玩笑。”我笑笑。
晚上带他去了我经常用来招待朋友的餐馆,菜品质量依旧非常稳定。点了一大杯扎啤,可他为我倒酒时候却不小心洒了出来,我嘲笑他这么容易手抖怎么还想学调酒。
晚饭后去了鸡尾酒吧,周日的晚上客人不多。我们坐在吧台。隔着两个座位有一个姐姐独自喝酒,不婚主义,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。两位调酒师中的一位休假,没休假的这位最近新染了绿毛。还有一个兼职的姐姐,她一进来就说自己想要做个渣女大波浪。
我偶尔会在这家酒吧讲点自己的八卦,这天晚上恶趣味又犯了,我说:“我旁边坐着的这位是已婚男哦。”
坐在旁边的姐姐只停顿了一秒就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缓缓点头:“哦我知道这样的。”我也不知道她理解成什么了,但总感觉她理解的好像不太一样。果然不可避免地被以为是类似偷情的关系,即便解释了也会往情人方向理解。聊天涉及到一点成人话题,我惊诧于那位姐姐说的“忍了活不好的男人一年终于分手”。
“你居然,忍了一年?”我提到前男友有次想要我装高潮的离谱经历,就这样又背地里嘲讽了前任。
“不爽就是不爽呀,我不知道有什么演戏作假的必要。为了和片子里一样?”
趁他去上厕所的时候,她们开始问一些暧昧的问题。
“你对他是什么感觉?”
“唉都说了我们只是刚见面的网友。”
“你们今晚会发生点什么吗?”
我无奈地笑笑,深知在这种场合也只能讨论些这种问题了。
“你们说的是做爱吗?我不知道呢。可做可不做,毕竟也不确定是否合拍……”我快速斟酌语句,怕暴露性癖震惊到香草人,“我的性唤起方式跟传统稍微不太一样。”
大概就说到这儿了。那姐姐又作出“懂了”的表情。
她又理解了,我想。
也不知道她理解成什么了。
当我和史努比一起在吧台托腮发呆的时候,兼职的姐姐瞅着我俩,说:“你俩好有夫妻相诶。”
“像吗?”我扭头看看史努比。
旁边的姐姐也扭头看看我们:“真的诶。他们长挺像的。”
“你们这么说让他老婆怎么想啊。”我轻轻叹口气。
这里也就聊点这种话题了,我凑到史努比耳边说:“下一摊继续喝吧。回家继续。”
他点点头。
到家后分别洗了澡,因为我的房间比较小所以没有完全隐私的换衣空间,我还是像往常那样都脱光了再进卫生间。尽管是第一次在家接待异性网友,这样的场合也没有让我感到紧张,记忆中,那个时刻他躺在床上闭眼小憩。
我又架起小桌板,取出新买的预调酒,关掉顶灯,开启廉价的氛围灯。看他又跟着音乐摇头晃脑,我从抽屉里翻出兽耳发箍,他很自然地接过去戴上,这样晃脑袋的时候发箍上的铃铛也会响。
还能拿点什么呢?我还从抽屉里翻出尤克里里的手指沙锤,可以用来打节奏。还翻出来迷你香薰蜡烛,点了两支放在小桌上。
“我这个抽屉是不是很像机器猫的口袋?”
“是的。”
“小时候也会幻想有那样的口袋呢。”
蜡烛的火光给房间带来了温馨的氛围。
“这就是穷鬼制造浪漫的办法吗?”我说。
“倒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啦。”
泛泛的烛光下我又展示了一会儿弹唱,试着查查他能唱的歌的和弦谱,试着听原唱的节奏,然后一起唱。然后又听歌,喝酒。兽耳发箍还是到了我头上。
“还是你比较适合这个诶。”他说。
我晃晃脑袋试图让铃铛也跟着音乐节奏发出声音:“原来要花那么大力气晃脑袋才行,晃晕了要。”
就这么过了十二点。收拾睡觉前,我邀他许个愿再吹灭蜡烛。
“那我想要——”
“别说出来啦。”
“好。”
晚上算是喝了挺多酒,酒精控制在安全的范围,没有喝到要吐,但我还是稍微有些不适。
荷尔蒙也在安全的范围内。
并排躺下睡了,一人一条被子。一开始我额头抵在他肩上,伸出右手抚摸他的脸,时不时拍一掌,但他没太多反应。过了一会儿我背过身侧睡,在酒精的作用下入睡困难。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条被子搅在一起,他似乎比我更热衷于肢体接触。我还特地问了一嘴:“你有肌肤饥渴症吗?”
“唉,还是有点头晕,没醒酒。”我裹着被子无奈地喃喃低语。
“那给你按按穴位。”他手从后面伸过来按在太阳穴附近的位置,他的手热热的。我则伸手摸着床边的猫咪。
稍微舒服一些后,我转过身抱了抱他表示感谢,试图用手臂揽过他的肩,额头在他后背贴了一会儿,然后又背过去。
说不清这天晚上睡得好或者不好,好像到很晚才睡着,朦胧中听到他的呼吸声,感受他鼻子嗅我的身体,也感受着他的抚摸,似乎对乳房有一种偏好。热乎乎的温柔的抚摸持续了很久很久,就好像持续了一整夜。我也摸到他唤起的器官,可是我宿醉根本没有力气去做爱,所以这晚就止于抚摸了。
(未完)